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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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人類想要在人類的社會生存下去，就不可能會是自由的。
人類的自由是一種範圍內的自由，如果沒有那個範圍，也談不上自由了。
我的自由，結束在15歲的夏天，醫生為我體檢的時候。
然後就被放棄了。
怎麽樣都好吧，反正我的18歲，也就那樣了吧，普普通通的一生，沒有叛逆，沒有波瀾，普普通通最尋常的一生。
然後，遇到了他，打算尋死的時候，遇到了他。
也不能這麽說，想死，但是不敢死，所以隨便就把生存的希望放在某個人身上，我也是卑劣的人類啊。
我想要成就某種“偉大”，在光輝下隱藏自己的醜惡。
原諒我吧，我也只是個想死不敢死的人類啊。
……不，不原諒我也沒關系。
把體會饑餓餓過頭的漫畫家送進醫院打點滴的杏坐在病床前，沈默著看天空，身上的拉面店工作服還沒脫，已經跟老板說過了，老板也說要杏先把事情放一邊，畢竟送外賣發現客人差點死在家裏對誰來講都是需要時間安撫的事情。
漫畫家醒了，杏急忙介紹自己，為自己闖入別人家道歉，擅自送人來醫院也很抱歉，因為太驚慌什麽都沒收拾，門鑰匙也沒找到就鎖了門。
“我，”杏指自己，“很窮。”
漫畫家眼裏有沈默和一種嫌棄。
杏只當沒看到。
“送我回家！”男人這麽說，用命令的語氣。
“……”杏點頭，說好，用逆來順受的態度去找護士拔針，用醫院的電話叫了計程車，手擋在車門上給男人開門，送他進去之後關門，小跑到另一邊。
司機問去哪裏。
杏看男人，男人報出一個地址，睨杏一眼，似乎在問看什麽看。
杏轉頭看車外。
沒有任何交流，漫畫家和拉面店的兼職，似乎本來也不該有什麽交流。司機似乎也不是個健談的，默默打開收音機，深夜音樂在播放。
有點尷尬。
但是對於社恐實在太友好了。
拉面的車子還在小區門口，杏本來是想騎車就走的，想了又想，還是從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一些速食面和糖果，去敲門，地址還記得，開門的男人很煩躁，手裏還有一瓶涼透的水，看著杏，露出一個不怎麽友善地表情。
“你啊。”
杏把袋子給他：“請您註意身體，吃點熱食。”
杏轉身，漫畫家說：“我不會做飯。”
杏頓住。
漫畫家說：“幫我做飯。”
杏深呼吸，再深呼吸，順從地轉身，說了句打擾了，進了屋子。冰箱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冷凍層也什麽都沒有，調料什麽的也沒有。
“我想體會饑餓到極致的感覺，所以什麽都沒給自己準備。”
水和煤氣還有，能煮個泡面，買的有火腿腸，海苔碎，用調料包煮了還算湊活的湯，配泡面的話也還好，杏摘了圍裙，準備離開。
“這個，給你。”
年輕人給了杏幾張萬元鈔票，有好幾萬。
“不，那個，太多了。”
“拿著，算是你給我做飯的傭金。”
“……謝謝。”
杏離開了。
他們的交集也就這樣了，杏照常去上課，兼職，杏是醫學生，雖然學校很差，雖然很想棄學。
“您好，拉面。”
“門沒鎖。”
聲音有點熟，杏開門，客廳裏沒有人，左看右看在工作室看到了正在畫畫的身影，杏安靜退出，降低聲音，去廚房找了保溫盒，湯和面放在兩層，留下紙條，從桌子上放著的零錢罐子裏拿了錢，出門，關門。
杏很安靜，像不存在一樣。
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
杏看著一臉懨懨的漫畫家，好一會兒，說：“其實，拉面店除了拉面，還有別的。”
漫畫家擡頭，一臉的驚訝。
“還有別的嗎？”
“是，還有別的。”杏頓了頓，“豬排飯，我推薦。”
“我要豬排飯。”
“好的。”杏默默收好零錢，點頭，離開這個三天內來了五次的房間，準備晚飯的時候再來。
8月的第二個星期三，杏再去兼職送飯，敲門，這次有人來開門，漫畫家臉色陰沈。
杏把咖喱放在桌子上，去摸零錢盒子。
“你，前幾天沒來。”漫畫家說。
杏眨巴大眼睛：“我是兼職，每周三到周五。”
漫畫家說：“你每天都在附近跑步。”
“……”杏張大嘴巴，看客廳落地窗外的房間，然後解釋，“我是附近醫科大的學生，那是，夜跑，外面的那條路，也是回我們學校的必經之路。”
“不是必經之路。”
“但是另外兩條小路治安不太好，我們一般不走。”
“……”
“……莫非，老師您是在，觀察我？”
“……抱歉，我以為你是……”
兩個剛成年你看我我看你，杏尷尬得簡直腳趾要扣出一座明治神宮，漫畫家臉色也很不好，杏努力微笑：“我是一年級，春天那會兒就來了。”
很尷尬，總而言之很尷尬。
杏告辭了，說：“歡迎您再點我們家的飯。”
真是的，都那麽隱蔽了，還是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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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想要在人類的社會生存下去，就不可能會是自由的。
人類的自由是一種範圍內的自由，如果沒有那個範圍，也談不上自由了。
我的自由，結束在15歲的夏天，醫生為我體檢的時候。
然後就被放棄了。
怎麽樣都好吧，反正我的18歲，也就那樣了吧，普普通通的一生，沒有叛逆，沒有波瀾，普普通通最尋常的一生。
然後，遇到了他，打算尋死的時候，遇到了他。
也不能這麽說，想死，但是不敢死，所以隨便就把生存的希望放在某個人身上，我也是卑劣的人類啊。
我想要成就某種“偉大”，在光輝下隱藏自己的醜惡。
原諒我吧，我也只是個想死不敢死的人類啊。
……不，不原諒我也沒關系。
把體會饑餓餓過頭的漫畫家送進醫院打點滴的杏坐在病床前，沈默著看天空，身上的拉面店工作服還沒脫，已經跟老板說過了，老板也說要杏先把事情放一邊，畢竟送外賣發現客人差點死在家裏對誰來講都是需要時間安撫的事情。
漫畫家醒了，杏急忙介紹自己，為自己闖入別人家道歉，擅自送人來醫院也很抱歉，因為太驚慌什麽都沒收拾，門鑰匙也沒找到就鎖了門。
“我，”杏指自己，“很窮。”
漫畫家眼裏有沈默和一種嫌棄。
杏只當沒看到。
“送我回家！”男人這麽說，用命令的語氣。
“……”杏點頭，說好，用逆來順受的態度去找護士拔針，用醫院的電話叫了計程車，手擋在車門上給男人開門，送他進去之後關門，小跑到另一邊。
司機問去哪裏。
杏看男人，男人報出一個地址，睨杏一眼，似乎在問看什麽看。
杏轉頭看車外。
沒有任何交流，漫畫家和拉面店的兼職，似乎本來也不該有什麽交流。司機似乎也不是個健談的，默默打開收音機，深夜音樂在播放。
有點尷尬。
但是對於社恐實在太友好了。
拉面的車子還在小區門口，杏本來是想騎車就走的，想了又想，還是從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一些速食面和糖果，去敲門，地址還記得，開門的男人很煩躁，手裏還有一瓶涼透的水，看著杏，露出一個不怎麽友善地表情。
“你啊。”
杏把袋子給他：“請您註意身體，吃點熱食。”
杏轉身，漫畫家說：“我不會做飯。”
杏頓住。
漫畫家說：“幫我做飯。”
杏深呼吸，再深呼吸，順從地轉身，說了句打擾了，進了屋子。冰箱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冷凍層也什麽都沒有，調料什麽的也沒有。
“我想體會饑餓到極致的感覺，所以什麽都沒給自己準備。”
水和煤氣還有，能煮個泡面，買的有火腿腸，海苔碎，用調料包煮了還算湊活的湯，配泡面的話也還好，杏摘了圍裙，準備離開。
“這個，給你。”
年輕人給了杏幾張萬元鈔票，有好幾萬。
“不，那個，太多了。”
“拿著，算是你給我做飯的傭金。”
“……謝謝。”
杏離開了。
他們的交集也就這樣了，杏照常去上課，兼職，杏是醫學生，雖然學校很差，雖然很想棄學。
“您好，拉面。”
“門沒鎖。”
聲音有點熟，杏開門，客廳裏沒有人，左看右看在工作室看到了正在畫畫的身影，杏安靜退出，降低聲音，去廚房找了保溫盒，湯和面放在兩層，留下紙條，從桌子上放著的零錢罐子裏拿了錢，出門，關門。
杏很安靜，像不存在一樣。
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
杏看著一臉懨懨的漫畫家，好一會兒，說：“其實，拉面店除了拉面，還有別的。”
漫畫家擡頭，一臉的驚訝。
“還有別的嗎？”
“是，還有別的。”杏頓了頓，“豬排飯，我推薦。”
“我要豬排飯。”
“好的。”杏默默收好零錢，點頭，離開這個三天內來了五次的房間，準備晚飯的時候再來。
8月的第二個星期三，杏再去兼職送飯，敲門，這次有人來開門，漫畫家臉色陰沈。
杏把咖喱放在桌子上，去摸零錢盒子。
“你，前幾天沒來。”漫畫家說。
杏眨巴大眼睛：“我是兼職，每周三到周五。”
漫畫家說：“你每天都在附近跑步。”
“……”杏張大嘴巴，看客廳落地窗外的房間，然後解釋，“我是附近醫科大的學生，那是，夜跑，外面的那條路，也是回我們學校的必經之路。”
“不是必經之路。”
“但是另外兩條小路治安不太好，我們一般不走。”
“……”
“……莫非，老師您是在，觀察我？”
“……抱歉，我以為你是……”
兩個剛成年你看我我看你，杏尷尬得簡直腳趾要扣出一座明治神宮，漫畫家臉色也很不好，杏努力微笑：“我是一年級，春天那會兒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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